1926年24岁的 Jan Tschichold。Photograph: Thames and Hudson
最近忙完之后,重新读 Jan Tschichold 的《The Form of the Book》。现根据其中的部分论文,将主要的一些传统排版和字体使用的规则和 Tschichold 的观点归纳成系列。保守派设计爱好者比如我,对于这些规则十分钟爱,但设计至上者们也许对条条框框不屑一顾。无论何种情况,领会精神或者循规蹈矩,都仅供参考。
中世纪之前,段落的分隔使用「¶」符号(Pilcrow,「段落符号」,如今天的「§」)。尽管当时文字并不分成「段落」,因此该符号在文字中间,通常用红色,表示意思的转折(很像中国小学语文的「分段」符号)。中世纪,段落开始形成,但仍然保留了使用「¶」段落符号的习惯。由于要保持红色,因此该记号由专门的工人(rubricator)在排字印刷结束后专门标记上。因此排字工通常将每段开头空下来,留位置给分段符号。由于负责做记号的工人经常缺席,人们发现段首的空格(em quad indention 或 indent)作为标记,不用红色符号也已足够,这就形成了我们今天段首的缩进,一般大小为1 em。(由此推想,中文当初开始横排,开段的空两格也大该由此西文习惯而来。)
1498年:《The Golden Legend》。Image:
gregorcles@Flickr
顶格与加大行距无法取代缩进
对于前人的花哨风格扑之以鼻,人们开始简化这些「花样」。于是在19世纪末,英国排字者首先开始摒弃段首缩进,开始使用顶格的段首。这一风格因为一些主要书商的采用,逐渐推广开来,并被报纸、小册子、杂志等低廉印刷品大量采用。Tschichold 认为此法并不能代替原有缩进的功能,不值得效仿。报业的排字者通常在两段之间的行距随意加多两到三点,取代缩进的作用,这样破坏了文字整体的美感。有时一段的末尾刚好是句号,他也会不分上下文的将其分段,加入行距;有时则会疏忽而忘记增加行距,影响了整个理解和阅读。
Tschichold 进一步阐释,读者通常比起段首,读到段尾时已经相对没有那么兴致勃勃。顶格段首会让读者觉得自己仍然在阅读类似的内容,因此不仅使读者逐渐失掉兴趣,也掩埋了作者良苦用心的分段。这一看似使文章整齐一致的开端方式,却影响内容的理解和传播,成为顶格分段的最大缺陷。Tschichold 也提到另外两种尽管少见但更加令人心烦的分段方式:一是用一条长线分隔,这样不仅粗暴的打断了文字,也会迷惑读者;二是段末一行右对齐——纯粹的无聊和无谓。
Tschichold 感叹到:「为什么这样具有明显缺陷的风格还需要解释?」
参考
- Tschichold, J. ‘Why the Beginnings of Paragraphs Must be Indented’, The Form of the Book, 1991, Lund Humphries
一直很喜欢 Berthold 的字体 Collection,最近发现其中的 AG Collection 里面的 Schoolbook 特别有意思,它的形状特别圆,有点象之前很流行的 Avant Garde Gothic,但是其细节更严格,比如 e 和 s 最后都是水平,和 Helvetica 很象。我 google 一下发现一般叫 Schoolbook 的版本原来是为儿童设计的,特点为 counter 特别圆,x 高度很大,识别性很强,适合刚学习读书的儿童。再寻找了一下,发现很多字体其实都有 Schoolbook 版本,个人觉得有些比正常版本更好更有意思。
The Grid System 是一个新近推出的网站,包含了关于网格系统、以及黄金定律、基线网格等等相关概念的各种新闻、文章、资源和工具。网站同时也与 YouWorkForThem 合作推出图书服务,还有一个 Flickr Group: The Grid System。
最近 Extensis 为了推广其字体管理软件 Suitecase Fusion 2 制作了一个网站叫 Max Kerning,围绕一个虚拟的人物 Mr. Max.
但是这个 Mr. Max 真的 Geeky 到了一定境界。简直就是一个负面样本。希望大家千万不要往他这种极端走啊。
最近一个叫 Wellmedicated 的网站集合了100张古老的恐怖片海报,下面几张我觉得特别有意思。大家如果感兴趣不妨前往这里看一下。
对于 Rex 的文章,我有几点补充。
爱尔兰:
爱尔兰采用的 Gaelic script 是采用拉丁字母加上音调符号,基于中世纪的 half uncial script。其特点是大小写混合,大写在词中占小写的x高度,笔划特征是扁头笔横持。
从《Writing & Illuminating & lettering》扫描,Edward Johnston 著,1906年。
Image: TAMALOG
总是尽量避免中文的 Typography,但看到精彩的东西还是忍不住要拿出来。这是一个餐厅的设计,设计师是日本人廣村正彰(Masaaki Hiromura)。采访中廣村提到「汉字是世界的瑰宝」,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到这一点。设计对于当地的外国人很实用,昨天在伦敦传媒学院(LCC) Bibliothèque 说到:「We love to communicate, we love to solve problems.」不能很好的解决问题、改善沟通的,大概不能算是好的设计师和 Typographer。
Image: TAMALOG
来自日文 blog TAMALOG (Blog 的设计也很好)
本文是书籍设计大师 Jan Tschichold 在企鹅出版社(Penguin Books)担任字体排印负责人的时候写成的。文章针对的是1950年代西方图书的问题,描写对象是西方文字的字体排印和书籍设计。其观点在很多人看来比较保守、压抑时代主旋律——创新,但倘若浮躁的今人能汲取其中哪怕是一点点的平和和严谨,保守一些又有何妨?
作者/ Author: Jan Tschichold © 1991 Lund Humphries
原载于/ Original from:
The Form of the Book, 1991, Lund Humphries
翻译/ Translation: Rex Chen
与其说完美的字体排印是艺术,倒不如说是科学。对贸易的精通是绝对需要的,然而它并不是全部。精确的品味和完美的标志,也能体现在对和谐设计规则的理解中。一般的看法是,无瑕的品味部分来源于先天的敏感:感觉。但倘若感觉无法确保无误的判断,那感觉也着实没有大用处。感觉需要蜕变成对由正式决策产生的结果的认识。从这一点说,从来就没有天生的字体排印大师,唯有长时间的自我教育才会使人掌握和精通。
如果说在对待好作品的时候没有异见和争论,那是错误的。我们并非与生俱来就有好品味,就像我们不是天生就懂得欣赏艺术品。仅从画面上指认描绘的人和所代表的事物远非真正理解艺术品。对于罗马体的比例发表无知的观点也同样乏力。在任何情况下,争论都是没有意义的。那些想要说服对方的人必须比其他人要做得好一些。
好品味和完美的字体排印是超个人的。当今社会,好作品通常因为「旧式」而被错误地否定。因为对一般寻求对自己所谓「个性」肯定的人来说,会偏爱自己创造的怪异风格,而不愿服从于客观的品味标准。
在一件字体排印的佳作中,我们看不出艺术家本人的印鉴。某些人崇尚的个人风格,在现实中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特点,很多时候伪装成「改革和创新」,危害十足。比如喜爱混搭一些不相关的字体——也许是一个非衬线字体或是一个怪异的十九世纪手写体;或是订立一些看似有挑战性的限制,比如整本书只使用一种尺寸的字体,罔顾书籍结构的复杂程度。因此个性字体排印是有问题的字体排印,只有初学者和愚蠢的人才会义无反顾的坚持。
好的。信贷危机(Credit Crunch)如火如荼的本周,爱字体的人(OK,我是学经济的)仍然可以给自己找乐子。实在忍不住全文翻译下 Noisy Decent Graphics 这篇文章。
作者/ Author: Ben Terrett © 2008
原载于/ Original from: Noisy Decent Graphics,2008年9月18日;
图片/ Images: Noisy Decent Graphics
翻译/ Translation: 经作者授权,由 Rex Chen 翻译
现在大概无人不知银行界产生的危机了,所有家喻户晓的大银行都受到牵连。危机正逐渐吞噬我们并且一天一天逼近我们的家园。尽管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我都尽量避免这个话题,但我现在实在不能再等了。
女士们先生们请让我介绍——字距危机(Kerning Crunch)。
让我们先看看雷曼兄弟(Lehman Brothers)。字体设计大气、强壮、信心十足。仿佛在船头直挺挺地站着,紧盯着对手们的脸:伙计放心,这儿没问题!
但离近一点看,尤其是字母「A」。
这能接受吗?靠近一点寻求安慰?有关部门是不是该过来查一查有没问题?
「O」和「T」倒是收敛一点,但我觉得还是有点太亲近了。字距危机的问题在于它让我们对自己的价值观产生质疑。我们是不是乘风破浪的时候离风太近的太久了?我们到底还要多亲近?
劳埃德(Lloyds)大概是这些倒霉蛋里面比较好的。他们成功解救了「O」、「Y」和「D」,但他们还是救不了所有人。
犯规最明显的已经被主流媒体忽视了,但我们不怕,有尊严的 blog 就是做这种事的。所以我们靠近点看看巴克莱(Barclays)的「L」和「A」吧。
前面都是艰难险阻,朋友们。
这些银行中的一些的名字本身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,调好「L」、「A」、「Y」和「S」的字距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。但这些人还真是喜欢冒风险,是不是?
Black Letter: 公元1407年的拉丁文手抄圣经
My Dictionary 的 Colourphilosophy 辛勤地连写三篇关于 Black Letter 体(又称 Gothic Script,哥特手写体)的背景和发展的文章。涉及到历史、文化、宗教、政治,可以看到哲学、政治和新思想对字体的发展产生了怎样的影响,十分值得一读。
这三篇文章再次佐证 Typography(字体排印),较视觉学科的其他方面,与人文社会历史更强更紧密的联系,这也正是我们热爱 Typography 的原因。很多 Typo 人士都是兼职的历史学家,比如前个帖子说的 Michael Twyman 也是艺术史的学术专家,还有 Times New Roman 的创作者之一 Stanley Morrison 也是印刷学的史学家。另外,Colour 将在这三篇后再接再厉,「顺着意大利文艺复兴的线索,研究一下 Roman 和 Italic」。我们敬请期待。
连载一。连载二。连载三。